第52章不知为什么,我的情绪竟被这乱影弄得一塌糊涂,跟着我一起糊涂的似乎是嘉和的心。嘉和始终与我隔溪相望,一米多宽的距离像是被什么东西暗中拉长又拉长了似的。嘉和又开始用他的眼睛一点点注解我,他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搜索着、摸索着,每一种眼神既像一道问题又像是一道答案更像是一阵带着色彩的风。嘉和的这种追索已然不是最初那种若明若暗的隐隐的追随,可到底比那种最初多了些什么我又无从说明。我只能一会儿低下眼一会儿又迷惘地迎着嘉和的目光,可是不管我的目光如何不安、闪避和定格,嘉和似乎都不为所动——他大概又被他的某一种心象捉住了。
坐在溪边的几个游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,几只鸟儿不知疲倦地叫着跳着,甚至一头冲到溪水里,在水面上轻轻地踮起脚,冲着我和嘉和一连欢叫了好几声,然后轻巧地一跃,不动声色地掠过水面,悠声而去。溪的那一头不知什么时候漂来几朵落花,我下意识地想伸手去碰碰,嘉和却突然走进溪水里,用手捞起一朵水花递给我——笑了!
我再次推开他的手,脸又开始涨得通红。
“放心吧,只有我看得见,连这里的参天大树都看不见的。”
“怎么说都不行。”我双手紧紧地护在胸口。
嘉和忍不住好笑:“知道了,不看就是。”说着拉我起来,我摔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跑,嘉和叫着追过来。我们就这样跑一阵走一阵踏遍了大半个森林,年少时遗漏的童趣今天竟奇迹般以这种方式弥补了。最后,当嘉和背着我向一处泉水走去时,我禁不住动情地说:“嘉和,你就是我那位哥哥吗?”
我的话明显令嘉和愣了一下,趴在他背上的我感觉他的背部肌肉猛地抽紧了,可他说出的话却像是揶逾:“你就那么想他吗?”
“你是吗?”
“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呢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可能心里就是那么渴望的吧。”
“渴望我是你童年时那位哥哥?”
“嗯——你冲我笑的时候,你在溪水里抱着我转的时候,还有你现在这样背着我的时候——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。”
“他做过的每一件事你都记得?”
“他的手温我都还清楚地记得,说不定现在还在我身上的某一处藏着呢。”
“即使在我背上也要想他吗?”
“就因为在你背上才又想起他啊。”
“他背过你?”
“哥哥的背特别温暖。”
“他抱过你吗?”
“常常抱我上滑滑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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